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楔子

子时,皇宫。

白玉高塔,肃穆华贵,琉璃珠月隐隐生辉,珠光幻影,映色灼辉。

万籁俱寂,***中,月光洒落,满目星河,有一黑影一闪而过。

巡逻侍卫长脚步一顿,右手随之警觉按向腰间的长刀,月黑风高,那人神出鬼没,轻功卓越,速度宛如疾风,穿梭于红墙绿瓦之间,只是还未等到长刀出鞘,身边的侍卫早已不见了踪影,半边身体已微微一颤,寒意顷刻席卷骨髓,如坠入无底寒冰地狱,不见天日,永坠阎间,连恐惧都停滞在了眼角,唯一的温暖,就只剩下脖颈处汩汩涌出的液体。

直到临死的前一瞬间,他还在茫然地想着,方才那一片白究竟是什么。

是……雪吗?真的很美,很美,可惜只是转瞬即逝,而他却再也见不到这样的景色了。

南月国,天齐九年。

深秋本就天气寒凉,这清月阁也不知出于何种想法,偏偏建在了瀑布下,这还不算什么,待客厅还要建在百月谷溪涧旁,西北狂风嗷嗷一吹,四周纱幔卷着漫山枯叶四处逃窜,风中裹着冰冷的寒意,扑入贵宾,在座的众人皆是脸部僵硬,又不得已笑脸相迎。

一旁伺候的下人赔笑劝道:“客人,请在饮此酒一杯,我家阁主在来的路上了,马上就到,马上就到了。”

“阁主,若是不愿前去,我打发了便是。”

风倾月双目微挑,立于山巅之上,朝下静默遥望,却是半分未有离开之意。

清月阁声名赫赫,隔三差五就有人前来求见,只因这里是江湖之中最大的情报楼,无论是何种要求,只要出得起价钱,都能在此买到行踪和消息,故而引来许多慕名前来的人。

有求于人,墨容寒等得自然极有耐心,至少表面看上去是极有耐心的。

约莫过了足足半个时辰有余,一个身影慢悠悠地才终于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,下人这才如释重负,赶忙上前迎接来人,恭恭敬敬道:“阁主。”

墨容寒依然坐在桌边,不为所动,依然不紧不慢地喝着酒,倒是身边几名随从颇为不忿,暗道这清月阁阁主派头不小,来历也是个迷,武功卓越,轻功天下第一,目光便不由自主追了过去,想看看来人究竟是何样貌。

风倾月道:“诸位久等了。”

她眉眼生的极好看,唇角带着笑意,额间一抹花钿,身着一袭红衣,眉如远山含烟,眼若秋水含情,冠绝天下,只是这美人看起来身子骨不大行,话还没说几句,就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捂住嘴,咳嗽了能有老半天。

不愧是阁主,别的不说,这装病的能力简直信手拈来,若不是未曾离开她的身侧半步,她怕是都会被风倾月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给骗了,千雾心里暗自感叹。

墨府随从心想,咳就对了,常人如何受得了这个鬼天气,况且还穿成这个鬼样,饶是那街边的杀猪壮汉都扛不住,也不知道弄个毛皮褥子裹着暖和些,穿的这般单薄,大罗神仙怕是也受不了。

墨容寒关切道:“阁主这是染了风寒?”

“无妨。”风倾月摆了摆手,假装缓过一口气,“贵客莫怪我来晚了才好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墨容寒一笑,屈起食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,立刻就有人抬上了两箱黄金,“这是谢礼,谢阁主愿意接我这笔生意,至于事成之后,还有另外的重金酬谢,定然不会让阁主失望。”

风倾月问道:“你想找什么?”

墨容寒答:“数日前,有人从皇宫从密阁中盗走了琉璃珠,事关南月国运,天子震怒,命大理司卿凌陌捉拿贼人,限期三月”

“你是朝廷中人?”风倾月笑着摇了头:“朝廷的生意我不做,我不喜欢与官府打交道,也没听过什么琉璃珠,更不感兴趣,我帮不了这个忙,所以你还是另寻他人吧。”

墨容寒却问:“倘若我手中有阁主想要的东西呢?”

风倾月狐疑的看着他:“哦?说说看,我想要什么东西。”

墨容寒道:“听闻风阁主命人满江湖找凝株草,在下不才,而我恰好有一株。”

风倾月皱眉:“所以阁下,到底是谁?”

一旁的随从很懂得察言观色,未等墨容寒开口,便已从腰间拿出虎符道:“我家主子乃是南月景王。”

“原来是天潢贵胄,难怪出手如此阔绰,竟能寻到凝珠草。”风倾月了然、“如此,成交。”

没料到对方竟如此爽快,墨容寒有些意外:“风阁主答应的如此爽快,就不怕我是个骗子。”

“不怕”风倾月笑道:“我想江湖之中,应该还没有哪个有这个胆子冒充王爷吧,再者你给出我想要的东西,我自然没有理由拒绝。”

南月国的百姓皆知,景王武功高强,温润如玉,唯一的缺点就是特别喜欢记仇,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他,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,前些年他镇守边关时,一群土匪不长眼,杀了他营中的一名兄弟。

从此就招惹上了这么一位活祖宗,硬是被追打了好几年,抓到就是一顿暴揍,直到将人揍到命悬一线时,又放了回去,待伤养好之后,又给抓来,接着又是一顿暴揍,如此反复,搞得土匪的日子那叫一个不好过,比死了都残,硬是被他折磨的差点精神***了。

这些都不是重点,重点是那时墨容寒才只有十五岁,经此一事后荣获小阎王的称号。

现如今年岁渐长,这睚眦必报的美名也越发远扬,虽不排除有人胆大冒充皇亲贵族,若是冒充其他王爷,尚且可行,可谁若敢冒充这位皇亲国戚行骗,估计是嫌命太长了,众使逃到天涯海角,怕是也在劫难逃。

墨容寒很满意风倾月的回答:“很好,今晚就出发。”

风倾月有些莫名其妙:“不是,出发去何处?”

墨容寒答:“西阳城。”

风倾月道:“去那干嘛?”

墨容寒提醒:“凝珠草。”

风倾月:“……”

风倾月:“那就此决定了,今晚我会备好马车,在此等候王爷,不见不散。”

而直到清月阁的人都远去后,随从这才敢开口,疑惑道:“王爷,这凝珠草可是传闻中的圣物——,这我们哪有啊!”

旁边的夜澈,打断了问话的那人:“王爷蒙那阁主的呢,再说了你跟了王爷这么久,可曾见过什么凝珠草。”

夜澈有些担忧:“可日后若是那阁主知道了,怕是会给我们惹来麻烦。”

墨容寒反问道:“除此之外,你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?让风倾月心甘情愿同我们合作?”

夜澈陷入沉默,清月阁作为天下第一阁,平日里登阁拜访的贵客数不胜数,金银财宝自然也就不缺,若是想让阁主亲自出马,除了凝珠草,怕是真没什么东西能作为***了。

“先糊弄糊弄一番吧,若他日真暴露了,大不了找个借口蒙过去就好了,其余的事情日后再说,眼下最重要的是。”墨容寒端起桌上的酒杯,仰头一饮而尽,放下酒杯,随后站起身:“先找到琉璃珠。”

千雾走到风倾月的跟前,询问:“阁主,你真信景王爷手上有凝珠草?”

“自然是不信,不过能猜出我心中所想之人”风倾月摇头,低声道:“传闻景王此人手段了得,真是百闻不如一见。”

千雾疑惑不解:“阁主既不信,又为何答应与那景王合作。”

“既然能够凭空查出我所寻之物,想必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,若此行得到了凝珠草,倒也不亏”风倾月叹了口气,仰头望向窗外,不知在想什么。

“阁主说的有理”千雾点头,低声喃喃道:“希望如此。”

“去准备吧。”

子时,风倾月果然准时抵达,依旧一身轻薄红衣,也依旧咳的如同肺痨,连墨容寒也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,风倾月见他后退的模样,心中忍不住笑了笑。

而墨容寒看着她,则是暗自道,不懂这江湖中人什么毛病,这么冷的天,衣衫单薄,也不怕传染给了他人,实在吵得烦了,索性解下自己的大氅,不待她有所拒绝,一把披在了她的身上,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她的脸庞,竟是火一般滚烫。

墨容寒稍稍有些尴尬,再抬头看向她,那纤瘦的身影却已经钻进了马车,将帘子严严实实的放了下来,风倾月的脸颊有些滚烫,显然是脸红了,好在天气寒冷,才不至于被察觉出来。

千雾上车后,紧挨着风倾月坐着,见她脸色有些不对,连忙问道:“阁主,可是有哪不舒服。”

这不问还好,这一问倒让风倾月有些尴尬了,于是只得假意咳了咳,摇头道:“无碍。”

车夫一甩马鞭,两辆马车则一前一后,并列同行,疾驰驶出清月阁,直奔西北而去,其余随从与弟子亦是策马紧随在身后。

西阳城地处青云,距这月离城迢迢路远,若非是有凝珠草作为***,而她又不知这凝珠草具体的位置,不然众使黄金万两,也休想让她挪动半步,直接命人取来便好,

更新时间:2025-07-14 14:11:1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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