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容寒笑道:“好说。”
在接下来的路途里,风倾月整日将蓝色凝珠草戴在胸前,真真当成宝一般,千雾瞧见,虽说有诸多不解,却也不敢多问,毕竟这是阁主一直以来的心愿,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凝珠草的下落,自然是替她高兴,许是昨晚有些着凉了,风倾月偶尔咳嗽几声,而正是这几声,搞得墨容随从压力倍增,越发惴惴难安,只恨不得现在就去路边田野挖上一株一模一样的草,再缠上金丝绒,毕恭毕敬的送给这无辜受骗的生意人。
马车驶得轻快,一夜没睡,风倾月困意来袭,靠在软垫上打盹,安静的像一只冬日懒洋洋的动物,墨容寒坐在对面,眼睛看着眼前这红衣长发的女子,星眸素容,清新淡丽,仿是水中亭亭玉立的青莲,一时间竟有些神思恍然。
“主子”墨府随从在马车外面道,“我们到了。”墨容寒轻声应了一句,没有要下车的打算。
约莫过了半个小时,风倾月睁开眼睛:“西阳城?”
“是”墨容寒道:“夜澈已经先一步去了客栈,替阁主整理好房间。”这一路下来,他对风倾月有了大致的了解,看来江湖传言并不都可尽信。
风倾月眉梢一挑:“王爷这便可以在城中散布消息了,好引那鹤行镖局的人前来。”
墨容寒回答:“不急。”
风倾月并未问其原因,而是随他进了西阳城,这里是西北重镇,恰好处于两界交接处,来往商贾众多,素来繁华热闹,这日又正好赶上集市,人口拥挤,人来人往,险些走不动道。
街边各种各样的吃食,形态各异的***葫芦,奇形怪状的陶瓷娃娃,美不胜收的各种胭脂,好不繁华,风倾月先前很少看到这样的场景,难免多看了几眼,墨府随从却已经殷勤买好两个大包,笑容满面送到了她的手上,既然没有凝珠草,就只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上勤快周到一些,好求个心安。
风倾月:“……”吃错药了?无事献殷勤。
“那是什么?”风倾月吃着***葫芦,视线又落到一处围满人的方向,“这是在干什么?”
千雾解释,那是属于民间的一种杂耍卖艺,做这一行多少是有个一技之长的,全靠自己卖力才挣口饭吃,有钱的捧个钱场,没钱的捧个人场,就当个热闹看了。
小孩儿笔直站在杆上,接着双手向两边摊平,一只脚半蹲着,一只笔直踢向前,立马引来周围一片鼓掌喝彩,煞是欢腾,风倾月道:“真搞不明白这有啥好欢呼的,雕虫小技,甚是无聊。”
墨容寒闻言一乐:“百姓图个乐子罢了,风阁主倒是嘴毒。”
“走吧,回客栈”风倾月兴趣索然,“这里人太多了,闹的慌,着实令人头疼。”
墨容寒用臂膀替她隔开拥挤的人群,视线又在周围扫视了一圈,这集市之上百姓众多,佩刀持剑的江湖侠客亦不少,也不知因何而聚,西阳城江湖门派只有鹤行镖局一个,若是在这里发生什么,怕是会给自己引来麻烦。
不过在抵达客栈后,方才的疑惑倒是很快就被解开了,听那店小二说,鹤行镖局的执掌人这个月过五十大寿,好巧不巧就在三天后,所以请了江湖上不少的朋友,可谓是排场极大。
“想必这位就是清月阁阁主吧”店小二又笑道,“程掌门刚刚差人来说过,请阁主前往鹤行镖局小住,鹤行镖局的下人连同马车在客栈外等候阁主,阁主不必留宿客栈。”
墨容寒啧啧:“来的倒是挺快,风阁主的面子果然大。”
“若是来的不快,岂不是要辜负王爷的苦心安排。”风倾月阴阳怪气,拍了拍手上遗留的冰楂子,对着他抬手,“王爷,请吧。”
鹤行镖局离客栈不远,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,待一行人过去时,掌门人程枫早已率人在门口等候了,开镖局最重要的一点是人缘好,为人谦和,朋友自然也就多了,镖也就走的越顺,生意也就越好,找的人也就越多。
风倾月虽是名女子,但在江湖中颇有名气,程枫自然不会怠慢,毕竟人在江湖总有打交道的那一天,一见面就极为熟络,倒像两个许久未曾见的故友一般寒暄。
“这位是?”程枫瞧见旁边还站着的墨容寒,开口问道。
风倾月道:“清月阁的客人,我接了他的生意,所以才会一路同行前往西北,途径此处,却不料正好赶上程掌门的寿宴。”
墨容寒抱拳道:“在下姓墨,贸然登门,只盼没有打扰到程掌门才好。”
“小兄弟,这是什么话?”程枫笑道:“人在江湖行走,朋友自是越多越好,况且墨少侠能够请得动风阁主亲自出山,想必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,愿意屈尊住在寒舍,该是程某的荣幸才对,房间我早已命人收拾好,几位这边请。”
这鹤行镖局府宅修得极深,里三层外三层的,前院用来经商,后面的用来住家,平日里程掌门为人谦逊,因此结识了江湖中各种奇人异士,宾客尤多,故而每间客房里都有客人,嗓门大的要寒暄,脾气大的要吵架,男女老小,声音混杂,好不吵闹,不知道的人以为进了哪家酒肆了呢,闹的人头疼。
“风阁主的房间在这里,至于这位墨少侠的房间就在隔壁,既然已将两位带到了房间,在下还有事就先一步离开了,二位请便。”管家热情交代后,旋即转身离去。
风倾月坐在桌边,给自己倒了一盏茶,目光看向一旁的墨容寒:“鹤行镖局是混进来了,王爷下一步打算怎么查?”
墨容寒道:“江湖中有一名杀手叫白染尘,风阁主可认识?”
“听过,但不认识。”风倾月道:“此人武功高强,却是无门无派,且行踪飘忽,正邪不定,向来只认银子,不认人,几乎没什么朋友,所以寻常人很难寻到,不过你为何突然提他?”
“他曾打听过琉璃珠的消息”墨容寒道:“而在那之后,琉璃珠就被人神奇的盗走了。”
风倾月猜测道:“所以王怀疑是他盗走了琉璃珠?”
墨容寒道:“至少要比旁人多了几分嫌疑,而且他在三天前,就已经住进了鹤行镖局,很难让人不怀疑。”
“怪不得前些日子,王爷收到密信后,突然昼夜不停的赶路,原是如此”风倾月忍不住吐槽着。
“风阁主好好休息”墨容寒站起身来,“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好。”
“王爷!”风倾月叫住他。
“放心吧,本王知道”墨容寒举起右手,向她保证,“绝不给风阁主添麻烦。”
风倾月一脸真诚的笑意,说道:“倾月自是信王爷。”
墨容寒点头,旋即匆匆离开。
风倾月招手相送,一脸笑容地说道:“王爷,慢走不送。”
门外,墨府随从被吵得十分头疼,风倾月在江湖中声名远扬,平日里鲜少见到,好不容易此次得知在鹤行镖局,前来拜会的人自然不少,夜澈作为墨容寒身边最得意的手下,见过的大场面自是不少,可像这样打发一波,又来一波,像是没完没了一般,甚至有门派为了见风倾月竟然差点打起来了,那叫一个头疼。
晚上设宴时,程枫自然也听说了白日里的事情,于身颇为内疚,站起身,神色恭敬道:“招待不周,还劳风阁主莫怪。”
“程掌门客气了”风倾月笑道:“都是小事。”
“这西北天气寒冷,不知阁主可还习惯”程枫道,“家中实在噪杂,若阁主不嫌弃,我在篱月锋有一座赏雪阁,风雅素朴,观月赏雪,品茶的绝佳之地,清静的好地方,阁主这般惊世绝颜之人,定是喜欢的。”
风倾月不动声色,暗想此人为何想将她支手,莫非是察觉到了什么,这才想将自己支配去那篱月锋,这程枫果然不是好糊弄的主,难怪会是鹤行镖局的掌门,心思当真缜密,说话滴水不漏。
不等她回答,门外却有人打趣道:“篱月锋那可是赏月观雪的绝佳之地,程伯伯怎可这般轻易就给了风阁主,我可是求了伯伯好久了,都不肯将篱月锋借给我小住一段时间,程伯伯什么时候这般大方了。”
厚厚的门帘被掀起,刮进来一阵寒风,而和风一同进来的是名年轻的女子,身着白色锦袍,手持长剑,手里抱着一只白色的雪狐,正是慧远镖局的大小姐云洛,而跟在她身后的中年男子,则是慧远镖局的掌门人,云镇远。
程枫笑道:“贤侄莫要打趣你程叔叔了,你若想去,只消说一声,莫说借了,送给你都行,又何必这般大费周章。”
她真怀疑,云洛说的那番话,纯属报复,让程枫下不来台,目的就是为了弄倒篱月锋。
“那云洛在此就先谢过程叔叔了”云洛又转身对着风倾月,恭敬道:“见过风阁主。”
风倾月笑道:“几年不见了,没想到云大小姐这爱凑热闹的毛病是一点没改。”
更新时间:2025-07-14 14:11:1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