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渊看样子没有从前的记忆。

他看我的眼神陌生，带着些青涩内敛的害羞。

我不能插手轮回因果，只能隐身旁观他和洄生作为凡人的这一世。

我看到宰相家从花团锦簇到涉及谋反抄家。

看到从来爱洁一身白衣的行渊受尽极刑，尸首被丢在脏污的泥坑里。

我不忍心，还是插手了。

在行渊受刑时，我出手封闭了他的痛觉。

在他曝尸泥潭时，亲手为他收殓了尸骨。

我看着整个家族唯一活下来的洄生，一步步从小卒做到权倾朝野手握兵权的摄政王。

看他脸上层层稚嫩天真褪去，染上厚厚的阴霾算计。

洄生为家族翻了案后，又亲手引起战火覆灭王朝，最终被民间起义者围杀而死。

如此，他这一世历劫算是结束了。

洄生归位那天，火烧云燃得通红。

他脸色却惨白。

他向我坦白：“我历劫时，其实记忆并没有被封锁。你为什么，对我的长兄比对我更好？”

听他说完这句话，我就想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
他历劫时的凡人模样，才是他应该化形的本来面目。

他使了手段让自己在历劫时记忆不被封锁，又反复叮嘱我一定要去看他。

其实是想知道，我会不会喜欢他本来的长相。

洄生在我面前，一向这么简单好懂。

我张了张嘴，还没来得及回答，天边突然金光大盛。

隐约有梵音远远传来。

战神重生归位的消息，一时间传遍整个天庭。

行渊穿着熟悉的银白铠甲，走过长长的云梯，一直步行到我身边。

“汐辰，我回来了。”

他眉眼深深，面上神情看似平静，看我的眼神却带了眷眷情意。

可他不知道，我身边有了他人。

已经不是那个一心等着他答案的姑娘了。

眼中酸涩，心中愧疚。

身后一直沉默的洄生走上前，面对面对上行渊。

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对视着。

行渊疑惑的眼神看向我。

洄生眼眶通红，双手在身侧握成拳头，嗓音颤抖着问我：“这么多年，其实我一直在给这人做替代品？”